第四章 储君之争


  宫闱角逐的五位女人悉数登场,竞争太子位的各路选手———景帝的十四个儿子也一一亮相。当前局势,最有实力的是太子刘荣和胶东王刘彘,胜负一时难分。决胜的时刻是否就要来临?作为景帝朝最有发言权的女人,窦太后心目中的储君会是谁呢?

  舐犊情深 心系幼子

  万众期待的重量级人物窦太后出场后,人人都在揣测她心目中的太子人选到底是刘荣还是刘彘。

  然而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窦太后没有看中这两只潜力股。汉景帝的十四个儿子,她居然一个都没看中。原来,窦太后私心里已有认定的人选。

  窦太后一心想的储君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小儿子梁孝王刘武。

  窦太后为什么要力主梁孝王为帝位的继承人呢?主要是两点原因:

  首先是太后疼爱。

  窦太后喜爱长公主刘嫖,但是,她更喜爱小儿子刘武。“孝王,窦太后少子也,爱之,赏赐不可胜道”(《史记·梁孝王世家》)。“梁孝王者,孝景弟也,其母窦太后爱之”(《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由此看来,幼子特别招娘疼,似乎是自古就有的传统。然而窦太后再怎么疼爱小儿子刘武,也不该这么不靠谱,拿帝位开玩笑啊!怎么想到让自己的小儿子继承他哥哥的皇位呢?

  其次是景帝误导。

  窦太后希望立幼子刘武为储君的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景帝的误导。一次,梁孝王刘武来京朝见汉景帝。窦太后在宫中设家宴招待梁孝王(梁孝王朝,因昆弟燕饮。《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酒喝到兴头上,汉景帝突然说:“千秋之后传帝位给梁王(酒酣,从容言曰:“千秋之后,传梁王。”《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汉景帝说这个话的时候,还没有立太子(是时上未立太子。《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窦太后一听,非常高兴(太后欢。《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但是,这次参加酒宴的有窦太后的侄子窦婴。窦婴听景帝许了这个愿之后,便端起一杯酒敬给景帝,然后说:“天下是高祖的天下。父子相传是祖制,皇上怎么能擅自传位给梁王呢(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相传,此汉之约也。上何以得擅传梁王?《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窦太后一听,非常恼怒,因此而恼恨窦婴(太后由此憎窦婴。《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哎,好容易有个靠谱青年敢于进言,还着实当了一次炮灰,被窦太后记恨了好一段时间,甚至取消了出入皇宫的门籍。这老太太,窦婴还是她亲侄子呢,因为一句话发这么大火,可见她有多重视自己的小儿子。

  景帝话已出口,到底是酒后失言还是酒后真言呢?事实胜于雄辩,汉景帝说此话绝非本意,因为第二年(景帝前四年),景帝就立长子刘荣为太子。既然如此,景帝为什么还要讲这个话呢?

  景帝讲这番话有两个目的:

  一是讨好其母。

  天子也有母亲,也是儿子,“母慈子孝”反过来亦说得通,子孝母更慈。皇帝也要处理家事,也要搞好和母亲的关系,这样才能给天下人做个典范。景帝深知窦太后极疼爱弟弟刘武,说一句让弟弟继承自己的皇位哄哄老娘开心,只是这哄人的手法着实蹩脚,窦太后硬是当真了。

  二是安抚梁孝王。

  《史记·梁孝王世家》记载了这样一段话:

  二十五年复入朝,是时上未置太子也。上与梁王燕饮,尝从容言曰:“千秋万岁后传于王。”王辞谢,虽知非至言,然心内喜。太后亦然。其春,吴楚齐赵七国反。

  梁孝王当时就知道景帝说的不是真心话,但是,他偷着乐了。毕竟这句话很入耳。

  景帝既然不打算传位给其弟梁孝王,却又发出明显不妥的信息,说明景帝此言确实具有极强的误导作用。所以,窦太后的偏心,梁孝王后来的野心,景帝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而且,梁孝王有功汉室。梁孝王对大汉江山有何功劳呢?

  景帝讲完这番百年之后传位梁孝王之言的当年(景帝前三年),爆发了吴楚七国之乱。

  吴楚七国叛乱时,梁国首当其冲受到吴楚军的强烈冲击,而且损失惨重(吴、楚、齐、赵七国反,吴、楚先击梁棘壁,杀数万人。《史记·梁孝王世家》)。梁孝王一方面坚守睢阳城死战,一方面一天派一个使者向此次平定吴楚七国叛乱的总指挥周亚夫请求紧急增援,但是,周亚夫就是不出兵救援(梁日使使请太尉,太尉守便宜,不肯往。《史记·绛侯周勃世家》)。这就怪了,周亚夫是汉景帝的得力武将,为什么对皇帝亲弟弟的求救信号视若无睹,见死不救呢?

  原来,周亚夫在出兵平叛之前,已经定下了平定吴楚七国之乱的总方针——断敌粮道。因此,出兵之初,周亚夫就向景帝提议:吴楚叛军军锋很盛,难以和他们直接交兵。不如将梁国扔给吴楚,让吴楚兵困在梁地不敢西进,我则派兵切断叛军的粮道,这样才能平定吴楚七国叛乱。对此,汉景帝的态度是“上许之”(楚兵剽轻,难与争锋。愿以梁委之,绝其粮道,乃可制。上许之。《史记·绛侯周勃世家》)。

  周亚夫之所以定下这么一个平叛总方略是因为梁国地处中原,只要梁国奋力抵抗,只要梁国不被攻占,吴楚七国叛军就不可能放心大胆地西进,只能和太尉周亚夫率领的主力相对峙(吴、楚以梁为限,不敢过而西,与太尉亚夫等相距三月。《史记·梁孝王世家》)。如果吴楚叛军贸然西进,梁国则可以切断叛军的粮道。这样,梁国死战,大大减轻了中央政府的军事压力。

  周亚夫的平叛计划是想让梁国成为吴楚军西进的一道防线,让梁孝王承受巨大的压力,甚至导致梁国的国破人亡。周亚夫是打算牺牲局部以保全大局,汉景帝当然清楚这个计划会让他的弟弟梁孝王承担多么大的风险。

  汉景帝之所以答应周亚夫的意见,也许还有另一层深意:借平叛以削弱梁孝王的势力。汉景帝讲这个话太碍口,因为这么一个一箭双雕的计划如果讲出来就显得景帝太卑鄙了。梁孝王有母亲窦太后的支持,已经使汉景帝感到了威胁,也使汉景帝对太子的选定权受到了干扰。如果能借平定吴楚七国之乱大大削弱梁孝王的势力,对景帝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对汉景帝的推断有没有依据呢?不妨看一看汉景帝的态度:

  一是同意周亚夫的意见(周亚夫没有汉景帝的承诺岂敢抗旨不救梁孝王)。

  二是平叛成功之后对抗旨不救梁孝王的周亚夫没有任何惩罚。梁孝王对周亚夫恨之入骨,屡屡攻击周亚夫,但是,景帝却不处罚周亚夫,反而封官加爵。如果没有汉景帝的庇护,周亚夫肯定难逃一劫。由此看来,汉景帝的种种表现说明他心中确有借刀杀弟之心。

  由于有了汉景帝的支持,周亚夫置梁孝王的紧急救援请求于不顾。梁孝王在周亚夫拒不发兵相救的情况下,只能派他手下的将领韩安国、张羽等拼死力战,抵挡吴楚叛军(梁孝王城守睢阳,而使韩安国、张羽等为大将军,以距吴、楚。《史记·梁孝王世家》)。同时,向汉景帝搬救兵。景帝收到其弟梁孝王的报告后,命令周亚夫紧急救梁(装装样子罢了),周亚夫仍然拒不执行(梁上书言景帝,景帝使使诏救梁。太尉不奉诏,坚壁不出。《史记·绛侯周勃世家》)。这样,梁孝王不得不独自面对强敌,苦苦支撑了三个月。周亚夫利用这段宝贵时间在叛兵的粮道上大做文章,最终切断了吴楚叛军的粮道,导致吴楚之兵因军粮匮乏而全面崩溃。

  单就平定吴楚七国叛乱而言,梁国军队所立的战功与周亚夫率领的中央政府军所立的战功几乎完全相等(吴楚破,而梁所破杀虏略与汉中分。《史记·梁孝王世家》)。但是,梁国是以一个诸侯国的兵力单独抗击吴楚七国叛军,所以,它承受的压力更大,也立下了盖世大功。

  梁孝王对汉朝江山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本来就十分疼爱梁孝王的窦太后自然要把梁孝王列为储君的首选。但梁孝王越是战功赫赫,越是具备竞争储君的实力,也将越不为景帝所容。

  任性妄为 恶果自食

  景帝前四年(前153),由于薄皇后无子,汉景帝立栗姬的儿子刘荣为太子。这对梁孝王无疑是一次重大打击。

  我们在“立储风波”中提到长公主采取的一系列“倒栗挺王,废荣立彘”的行动,要将栗姬和太子刘荣拉下马,给刘彘让位。长公主与王夫人的姻亲联盟,并没有马上给栗姬带来致命的打击,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彻底毁了栗姬的皇后大梦。

  有一年,汉景帝生了重病,感到自己“大去之日不远”。于是,他把一直不看好的栗姬叫到床边,道出了心中的嘱托,这就是所谓的“托孤”。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景帝“属诸子为王者于栗姬曰,在随后善视之”(《史记·外戚世家》)。汉景帝把已经封王的这些儿子托付给栗姬,让她在自己百年之后好好照顾这些皇子。

  景帝这一席话透露出几个重要的信息:

  一是景帝为自己的身体状况十分担忧。

  二是景帝为自己身后诸皇子命运的担忧。这种担忧是鉴于吕后屠杀刘邦诸子的教训。吕后专权大封诸吕危及刘姓江山,残害刘邦诸子几至殆尽。

  三是景帝无废太子之意。

  四是景帝有立栗姬为后之心。

  如果景帝没有立栗姬为皇后的意思,凭什么把十四个皇子交给栗姬一个普通嫔妃照顾?这显然是一种非常明确的暗示,不是谁都有机会担此重任,也不是谁都有机会掌握如此大的权力。

  此时栗姬如果表现得非常通情达理,满足景帝“临终”的唯一“遗言”,表现出足够的大度和胸怀,深明大义,那么,栗姬的命运将会得到彻底改写,刘荣的太子之位可以得到进一步的巩固,而且,她个人晋升皇后的时间也指日可待。这大概是栗姬一生中最接近后位的时候,只要抓住这次机会,她的梦想马上就能实现。但是,我们来看看栗姬是怎么做的。

  栗姬的反应却是:“栗姬怒,不肯应,言不逊。”(《史记·外戚世家》)栗姬的反应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是“怒”,二是“不肯应”,三是“言不逊”。

  野史《汉武故事》中的记载更具戏剧性:

  尝与栗姬语,属诸姬子曰:“吾百岁后,善视之。”栗姬怒,弗肯应。又骂上老狗,上心衔之未发也。

  这里的记载可信度虽然很低,但是却为人们展示了妙趣横生的一幕,“又骂上老狗”,这样的演绎把栗姬的愚蠢、无知、暴躁表现到了极致。“老狗”只博人们一笑,但是《史记》中“怒”、“不肯应”、“言不逊”,却着实成了栗姬自掘坟墓的三部曲。我们可以想象一下,栗姬的思维大概是这样的:景帝你当年跟众美人花前月下柔情蜜意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我来?现在你病重要死了,想把一堆孩子扔给我照顾,你想得倒美,我是保姆下人吗?我要是答应你了我才是傻子呢!该怎么评价这位嫔妃呢?要放在寻常人家还能做个天真无心机的傻大姐,可是你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出门儿也该带着脑子了吧!

  栗姬的感情用事使景帝完全绝望:不可能指望一个如此愚蠢、善妒,脾气又异常暴躁的女人做皇太后,更不可能指望这样一位女人照顾自己的儿子们。

  汉景帝虽然非常愤怒,但他并没有当场发作(景帝恚,心嗛(xián)之而未发也。《史记·外戚世家》)。

  首先,汉景帝极有城府,不愿发作。

  其次,汉景帝尚在病中,不能发作。

  但是,栗姬的地位却因为触怒了汉景帝而陷入了严重的危机之中。

  景帝交代后事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间呢?

  《史记》《汉书》将此事记录在《外戚世家》中,故此事发生的时间语焉不详,《资治通鉴》记于景帝前六年。笔者以为,《资治通鉴》将其置于景帝前六年比较合适。

  景帝于前六年九月废薄皇后,病中嘱托栗姬善待诸皇子,当在废薄皇后之后。因为此时薄皇后已废,刘荣太子之位仍存,同时,景帝又有立栗姬为皇后之意,所以嘱托栗姬善待其他皇子。

  栗姬全然不知珍惜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但拒绝了汉景帝的要求,而且“言不逊”,使自己失却了最后的机会,也连累了无辜的儿子。

  汉景帝的这场重病只是一场虚惊。一段时间之后,景帝的病好了,于是,栗姬的死期也近了。汉景帝病愈之后有足够的时间去处理栗姬的问题。

  此前,长公主为“倒栗挺王,废荣立彘”已做了很长时间的铺垫。长公主的铺垫包含两个方面:

  一是诋毁栗姬。

  二是盛赞刘彘。

  这两点都得到了汉景帝的认同。栗姬的狭隘自私,景帝已经亲身体验过了,不用长公主多费口舌。对于皇十子刘彘的夸赞,景帝亦深表认同(长公主日誉王夫人男之美,景帝亦贤之。《史记·外戚世家》)。此时,还有一个因素起了作用,王娡生刘彘前曾经造过一个舆论:梦到日入其怀(又有曩者所梦日符。《史记·外戚世家》)。此时,所有这些有效信息都汇总到汉景帝那儿了。但是,汉景帝仍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按兵不动。

  此时汉景帝的隐忍不发是在思索、物色两个对象:皇后与太子。

  既要找一个能干的太子,又要找一个豁达大度的皇后。

  栗姬肯定已被排除在外,只是新找的这位皇后和太子,尚未最后敲定,所以,这场易位太子的风波尚未刮起。

  狡猾的王夫人已经知道汉景帝对栗姬非常怨恨(有长公主通风报信),她此时采取了一项大胆的行动:暗示朝中大臣奏请景帝立栗姬为皇后(王夫人知帝望栗姬,因怒未解,阴使人趣大臣立栗姬为皇后。《史记·外戚世家》)。

  王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难道不怕景帝立栗姬为皇后吗?

  首先,王夫人知道景帝此时绝不会立栗姬为皇后。

  其次,王夫人想借此激怒景帝,使事态加速明朗化。

  外朝的大臣并不知道宫廷内部如此复杂的斗争,受王夫人指使还误以为是一个邀宠的机会,一位大行(礼官)便以“子以母贵,母以子贵”为由,向景帝提出册封栗姬为皇后(大行奏事毕,曰:“子以母贵,母以子贵。今太子母无号,宜立为皇后。”《史记·外戚世家》)。景帝当然没有想到大臣的奏章是受王夫人指使,反以为是栗姬指使的,认为栗姬急不可耐要当皇后。于是,王夫人的阴谋得逞了,景帝大骂上奏的大臣:“这是你所应当说的吗?”立即处死了上奏的大行(景帝怒曰:“是而所宜言邪?”遂案诛大行。《史记·外戚世家》)。

  盛怒之下,景帝下诏废太子刘荣为临江王,并立即捕杀栗姬在朝中的亲属(上废太子,诛栗卿之属。《史记·万石张叔列传》)。景帝是一面宣布废栗太子,一面派人捕杀栗妃在朝中的亲属,乘雷霆之势而下,一鼓作气,干净利索,一网打尽,永绝后患。汉景帝虽有文景之治的美名,但是,在事关皇位继承的问题上,从来都不手软,不动则已,动则风起云涌。同时,景帝还顾及到当时担任中尉一职的卫绾是一个忠厚长者,因此,先免了卫绾,然后,派了一个号称“苍鹰”的酷吏郅都捕杀栗氏(上以为绾长者,不忍,乃赐绾告归,而使郅都治捕栗氏。《史记·万石张叔列传》)。

  栗姬此时真是悔恨交加,想为自己辩护,但是,她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汉景帝了。最终,栗姬在悔恨和忧郁中死去(废太子为临江王。栗姬愈恚恨,不得见,以忧死。《史记·外戚世家》)。至此,栗姬和她的儿子刘荣这两个挡在刘彘争储路上的障碍已被彻底扫清。

  太子刘荣冤枉得很,本来他可以顺顺当当地继位为帝,没想到母亲处事的失误导致他痛失了人生的良机。

  历史的魅力在于它充满了变数。位列皇十子的刘彘,本来毫无继承大统的可能,但是,随着薄皇后的被废,栗太子的被废,前面已经出现了一缕曙光。然而,刘彘之前除了刘荣之外,还有数位兄长,按照“立长”的原则,刘彘仍然没有希望登上皇储之位,更何况此事还牵连到窦太后的小儿子梁孝王刘武,刘彘怎样才能够荣登储君之位?这中间还会出现什么让人意想不到的插曲呢?

  栗走窦来 好事多磨

  汉景帝一怒之下废掉了太子刘荣,但是,并没有同时再立太子,景帝再立太子是在三个月之后。汉景帝既然废了栗太子,为什么不马上再立太子?为什么要等三个月?

  景帝有他的为难之处。窦太后一直想让立其弟梁孝王,景帝岂能不知?他也有自己的考虑,但是,毕竟母亲的工作还要做,自然不能草率从事。

  景帝前七年冬废栗太子,立即引起了一场激烈的宫闱角逐。

  但是,首先上场的并不是蓄谋已久的王娡,而是梁孝王刘武,出面的是景帝之母窦太后(上废栗太子,窦太后心欲以孝王为后嗣。《史记·梁孝王世家》)。

  景帝废了栗太子后,梁孝王即入朝拜见窦太后。

  梁孝王刘武进京,拜谒太后。窦太后举行了一次私宴。梁孝王刘武与汉景帝刘启同时在座。窦太后对汉景帝说:“我听说,商人亲其所当亲,所以,传位于其弟。周人尊其所当尊,传位于其子。如果我百岁之后,我把梁王托付给你。”景帝一听,在座席上跪起来,挺直身子说:“谨遵母命。”(梁王西入朝,谒窦太后,燕见,与景帝俱侍坐于太后前,语言私说。太后谓帝曰:“吾闻殷道亲亲,周道尊尊,其义一也。安车大驾,用梁王为寄。”景帝跪席举身曰:“诺。”《史记·梁孝王世家》)

  酒宴结束,汉景帝召见大臣,问他们:“太后什么意思?”大臣们说:“太后要立梁王为帝。”(罢酒出,帝召袁盎诸大臣通经术者曰:“太后言如是,何谓也?”皆对曰:“太后意欲立梁王为帝太子。”《史记·梁孝王世家》)其实,不召大臣商议汉景帝也知道太后的意思,他召大臣是想寻找对策。

  因为窦太后的意见得到执行,将要改变自汉高祖开始的父死子继制为兄终弟及制。汉景帝对于这么一个重大问题虽然公开表示谨遵母命,但是,内心并不赞成。既然如此,汉景帝究竟会怎样处理这一棘手的问题呢?

  请看:继位太子。